第三十四章 幻觉与真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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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仁信说完，便手握短刀急速离开，身后跟上惊慌失措的孟爱民。
我又惊又怕，感到浑身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，时间定格，四周一片漆黑。
这时，突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呼啸而来，随后听到明婆婆的大声哭喊：“老四，老四，你不能死，你不能死”
没过多久，眼前出现一大片白大褂，他们手忙脚乱地抬起孟仁光就跑，同时，我看到我爹从人群中冲过来。
“七娃，七娃”我爹的声音从远及近，我慢慢回过神来，看清他的脸，突然拔腿就跑，我要亲眼看着孟仁光或生或死，我要听他说最后一句话。
但我还是慢了一步，救护车转眼间关闭车门，嘶吼一声呼啸而去，我只能拼命地撵着车子大声呼喊：“四大爷，四大爷，你要活着，你要活着，我等你，我等着你啊”
我一边狂奔一边哭喊，伤心得快要死了，不知跑了多久，最后眼前一黑，扑倒在地
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，我发现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，胳膊缠着绷带，我爹坐在旁边。
见我睁开眼睛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：“孩子，别难过，孟仁光没死，挺过今天就没事了”
我挣扎着要下床去看他，被我爹拦住，“傻孩子，他在县医院，离这里几十里路，等你好利落了，我明天带你去”
我知道孟仁光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，但此时的我只能暗暗祈祷他千万别死，一定要挺住，便再无他法。
接着我爹说这一次孟家大乱，老爷子、八生婆都晕过去了，现在也估计刚醒，也在镇医院里，一会要过去看看他们，接着又说孟仁耀死了，医生当场就给他盖上了白布。
我说这一切都是孟仁信的错，是他拿出来的短刀，也是他先挑起的事端。我们当初只是想逃出去，根本没想去伤害谁，哪知道他却想取人性命。而且孟仁耀也是孟仁礼错手杀死的，即使怪，也怪不到孟仁光的头上。
我爹摇摇头说：“傻孩子，现在不是怪谁的问题，而是接下来怎么办的问题”
父子俩一时沉默，过了半晌，我问：“我们被围攻的时候你在哪里”
我爹一愣，说：“傻孩子，我去搬救兵了，明婆婆和救护车都是我叫的，不然，老四昨天就没命了”接着，他站起来说要去看一看两个老人，我只好躺回被窝睡觉。
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：
又是那个又臭又骚的牛圈，我看到孟仁耀带着他妖里妖气的莲妹妹躲在里面，鬼鬼祟祟地往大路上偷瞄。
不一会儿，从东边走过来一个妇女，大着肚子，挎着一篮子馒头。
这时，妖里妖气的女人走出来，双手叉腰，站到她面前，“贾凤英，你去哪儿”
原来是我娘
只见她抬起头来，脸露不悦，往旁边躲了躲，“要你问我去明婶家”
那女人拉长音哟了一声，屁股一扭又跟上去说：“老八你们跟明婶的关系好得很嘛你们直接认她当娘吧，瞧走得这么热乎，啊呸”那女人朝地上唾了一口，又说：“怎么，今儿送馒头啊，你们送来送去的麻烦不麻烦啊，今儿个你送我，明儿个我送你，真叫人恶心”
我娘火了，厉声道：“邓秀莲，你到底想干什么”
那女人不气不恼，又妖里妖气地说：“哟，这就恼了等一会你更恼呢”说完把两根手指放进嘴巴，一鼓劲吹出一声骚气十足的口哨。
这时，孟仁耀直起身子走出去，到我娘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说：“哼，听说那东西在你身上，今儿个我请莲妹妹出马，就是要搜搜你的身”说完一把把篮子夺过去，往地上一摔，顿时把那篮馒头摔得七零八落，有一个正好滚到地上的一摊牛粪上。
我娘彻底恼了，她指着孟仁耀破口大骂：“你这个gr孟老六，老娘今天跟你拼了”说完朝孟仁耀怀里一头撞去，孟仁耀一不留神被撞了个仰巴叉，后脑勺登地一下子磕到地上，疼得他呲牙咧嘴不停叫唤。
我娘哈哈大笑，骂道：“你个鳖孙，跟老娘斗”
话音未落，却被身后的邓秀莲一把抓住头发，我娘一边挣扎一边气得又破口大骂：“gr邓秀莲，你放开我，放开我”
此时孟仁耀从地上爬起来，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娘，大声叫：“莲妹，快，搜她的身”
邓秀莲松开我娘的头发，伸出细长的爪子就朝我娘身上摸去。
正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，突然听到一声大喝：“滚”
只见孟仁光不知从哪里闪过来，他只是背着手大喝一声，就把两个贼男女吓得浑身哆嗦，拔腿就跑，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。
孟仁光蹲下帮我娘把馒头捡起来，我娘捧着肚皮笑眯眯地看着他，好像理所应当。
突然，我娘背后出现一群人，疯狂地朝这边冲来。
孟仁光脸色一沉，大叫一声：“快跑”
我娘吓得赶紧往牛圈跑去，很快，那群人跑到跟前，为首的一个正是孟仁义，他握着一把屠牛尖刀，后面还有孟仁礼、孟仁信和孟仁道。
孟仁光上前挡住他们，孟仁义只稍稍愣了一下，便二话不说举刀就刺。
孟仁光却先他一步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，然后用力一拧，他疼得“啊呀”大叫，紧接着孟仁光又朝他肚皮上狠踹一脚，只见他连连倒退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到那堆牛粪上。
眼见同伙不敌，孟仁信叽哇乱叫着冲上来，后面紧紧跟着孟仁礼和孟仁道，顿时孟仁光以一抵三，却没有露出丝毫畏惧之色，几兄弟扭打在一起，嘭嘭嘭的拳打脚踢声不绝于耳。这边正打成一片，那边孟仁义却突然爬起来趁机往牛圈跑去
“醒醒，醒醒，七娃，七娃”我正骇然不已，睁开眼睛看到我爹，才明白原来是一场梦，但那梦是如此清晰，真实得令我怀疑是不是刚刚经历。
我爹擦了擦我脑门上的冷汗，问：“七娃，是不是做噩梦了”
我点点头，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梦里，但看到我爹愁云满面，于是问：“爹，怎么啦”
我爹说孟仁信和孟爱民跑了，孟仁礼被逮到了派出所，刚才公安来问，结果老爷子和八生婆说是家庭纠纷，求公安放过他们。公安的意思是要看受害者的态度，如果我们不追究，他们就把孟仁礼放了，而且也不再追捕孟仁信和孟爱民。
“那，爹，你说”
我爹愁眉不展，站起来走了两圈，不无忧虑地说：“老四如果死了，孟仁信就是个死刑，假如老爷子求情送礼，估计二十年后孟仁信还能出来，那才是个祸害。老六是死了，但老大是失手杀的，不是故意杀人，所以，二十年后老大也能出来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追究，饶了他们”
我爹看着我，摇摇头说：“七娃，你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，我们的态度无关紧要，现在最重要的是邓秀莲的意见”
我心头一震，刚刚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，女人的名字邓秀莲一个字都不错，我一下子坐起来，睁大双眼问：“爹，你说什么邓秀莲”
“是啊，邓秀莲，老六的老婆”我爹疑惑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”
原来，那一切不是梦，是真的，是真的
我陷入沉思，直到现在，我才明白所谓的幻觉和梦应该都是真的，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特意告诉我这一切，关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，打打闹闹，真是千头万绪，繁剧纷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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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仁信说完，便手握短刀急速离开，身后跟上惊慌失措的孟爱民。
我又惊又怕，感到浑身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，时间定格，四周一片漆黑。
这时，突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呼啸而来，随后听到明婆婆的大声哭喊：“老四，老四，你不能死，你不能死”
没过多久，眼前出现一大片白大褂，他们手忙脚乱地抬起孟仁光就跑，同时，我看到我爹从人群中冲过来。
“七娃，七娃”我爹的声音从远及近，我慢慢回过神来，看清他的脸，突然拔腿就跑，我要亲眼看着孟仁光或生或死，我要听他说最后一句话。
但我还是慢了一步，救护车转眼间关闭车门，嘶吼一声呼啸而去，我只能拼命地撵着车子大声呼喊：“四大爷，四大爷，你要活着，你要活着，我等你，我等着你啊”
我一边狂奔一边哭喊，伤心得快要死了，不知跑了多久，最后眼前一黑，扑倒在地
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，我发现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，胳膊缠着绷带，我爹坐在旁边。
见我睁开眼睛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：“孩子，别难过，孟仁光没死，挺过今天就没事了”
我挣扎着要下床去看他，被我爹拦住，“傻孩子，他在县医院，离这里几十里路，等你好利落了，我明天带你去”
我知道孟仁光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，但此时的我只能暗暗祈祷他千万别死，一定要挺住，便再无他法。
接着我爹说这一次孟家大乱，老爷子、八生婆都晕过去了，现在也估计刚醒，也在镇医院里，一会要过去看看他们，接着又说孟仁耀死了，医生当场就给他盖上了白布。
我说这一切都是孟仁信的错，是他拿出来的短刀，也是他先挑起的事端。我们当初只是想逃出去，根本没想去伤害谁，哪知道他却想取人性命。而且孟仁耀也是孟仁礼错手杀死的，即使怪，也怪不到孟仁光的头上。
我爹摇摇头说：“傻孩子，现在不是怪谁的问题，而是接下来怎么办的问题”
父子俩一时沉默，过了半晌，我问：“我们被围攻的时候你在哪里”
我爹一愣，说：“傻孩子，我去搬救兵了，明婆婆和救护车都是我叫的，不然，老四昨天就没命了”接着，他站起来说要去看一看两个老人，我只好躺回被窝睡觉。
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：
又是那个又臭又骚的牛圈，我看到孟仁耀带着他妖里妖气的莲妹妹躲在里面，鬼鬼祟祟地往大路上偷瞄。
不一会儿，从东边走过来一个妇女，大着肚子，挎着一篮子馒头。
这时，妖里妖气的女人走出来，双手叉腰，站到她面前，“贾凤英，你去哪儿”
原来是我娘
只见她抬起头来，脸露不悦，往旁边躲了躲，“要你问我去明婶家”
那女人拉长音哟了一声，屁股一扭又跟上去说：“老八你们跟明婶的关系好得很嘛你们直接认她当娘吧，瞧走得这么热乎，啊呸”那女人朝地上唾了一口，又说：“怎么，今儿送馒头啊，你们送来送去的麻烦不麻烦啊，今儿个你送我，明儿个我送你，真叫人恶心”
我娘火了，厉声道：“邓秀莲，你到底想干什么”
那女人不气不恼，又妖里妖气地说：“哟，这就恼了等一会你更恼呢”说完把两根手指放进嘴巴，一鼓劲吹出一声骚气十足的口哨。
这时，孟仁耀直起身子走出去，到我娘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说：“哼，听说那东西在你身上，今儿个我请莲妹妹出马，就是要搜搜你的身”说完一把把篮子夺过去，往地上一摔，顿时把那篮馒头摔得七零八落，有一个正好滚到地上的一摊牛粪上。
我娘彻底恼了，她指着孟仁耀破口大骂：“你这个gr孟老六，老娘今天跟你拼了”说完朝孟仁耀怀里一头撞去，孟仁耀一不留神被撞了个仰巴叉，后脑勺登地一下子磕到地上，疼得他呲牙咧嘴不停叫唤。
我娘哈哈大笑，骂道：“你个鳖孙，跟老娘斗”
话音未落，却被身后的邓秀莲一把抓住头发，我娘一边挣扎一边气得又破口大骂：“gr邓秀莲，你放开我，放开我”
此时孟仁耀从地上爬起来，从后面一把抱住我娘，大声叫：“莲妹，快，搜她的身”
邓秀莲松开我娘的头发，伸出细长的爪子就朝我娘身上摸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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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仁光脸色一沉，大叫一声：“快跑”
我娘吓得赶紧往牛圈跑去，很快，那群人跑到跟前，为首的一个正是孟仁义，他握着一把屠牛尖刀，后面还有孟仁礼、孟仁信和孟仁道。
孟仁光上前挡住他们，孟仁义只稍稍愣了一下，便二话不说举刀就刺。
孟仁光却先他一步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，然后用力一拧，他疼得“啊呀”大叫，紧接着孟仁光又朝他肚皮上狠踹一脚，只见他连连倒退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到那堆牛粪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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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爹擦了擦我脑门上的冷汗，问：“七娃，是不是做噩梦了”
我点点头，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梦里，但看到我爹愁云满面，于是问：“爹，怎么啦”
我爹说孟仁信和孟爱民跑了，孟仁礼被逮到了派出所，刚才公安来问，结果老爷子和八生婆说是家庭纠纷，求公安放过他们。公安的意思是要看受害者的态度，如果我们不追究，他们就把孟仁礼放了，而且也不再追捕孟仁信和孟爱民。
“那，爹，你说”
我爹愁眉不展，站起来走了两圈，不无忧虑地说：“老四如果死了，孟仁信就是个死刑，假如老爷子求情送礼，估计二十年后孟仁信还能出来，那才是个祸害。老六是死了，但老大是失手杀的，不是故意杀人，所以，二十年后老大也能出来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追究，饶了他们”
我爹看着我，摇摇头说：“七娃，你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，我们的态度无关紧要，现在最重要的是邓秀莲的意见”
我心头一震，刚刚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，女人的名字邓秀莲一个字都不错，我一下子坐起来，睁大双眼问：“爹，你说什么邓秀莲”
“是啊，邓秀莲，老六的老婆”我爹疑惑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”
原来，那一切不是梦，是真的，是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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